“高大上的题材,也可以把观众搂在怀里讲给他听。”

  这大概是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令观众眼前一亮的主要原因。

  不少人看完都觉得这趟穿越之旅很是迷人,不用正襟危坐听讲课,像躺在天文馆,暂时放下手机和烦人的工作,给自己一个和历史、和先人慢慢聊天的机会。

  今年,国宝们纷纷走出深宫大院成为网红,先有《国家宝藏》,后有《如果国宝会说话》,如何推陈出新,让更多的年轻人走进博物馆,是二者共同的目标,当然,后者未播之前还悄然卖萌:

  比如这个三星堆“奥特曼”。↓↓↓

  再比如这枚“黄金美瞳”。↓↓↓

  最萌的还是这位“型男”。↓↓↓

  《如果国宝会说话》第一季(1-25集)已于1月1日晚10点起在央视纪录频道播出,播出后反响热烈,尤其在网络上的播出,弹幕一片赞许。

  第一季精选了100件国宝,每集5分钟的崭新讲述,让沉静的文物“活”起来。文物上至史前,下至明清,摄制组足迹遍布全国,拍摄了近百家博物馆和考古研究所,50余处考古遗址,从全国3856268件珍贵文物中精选了这100件国宝。

  看似轻巧的微纪录片,幕后究竟付出了什么?澎湃新闻记者在播出后专访了该片总导演徐欢,采访第一个问题,是徐欢先问记者,“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徐欢此前参与拍摄制作过《故宫》《故宫100》《我从汉朝来》等多部优质口碑纪录片。纪录片工作者大多神似手工艺人,羞涩寡言,更善于埋头苦干。他们喜欢观察你把他的作品拿在手上的神情,“我自己的风格是不太爱过多去解读,就希望观众自己去解读,就是特别想知道,观众有没有接收到我们最初想要表达的那个方向?”

  记者回答说,“作为门外汉,我算是爱去博物馆,但经常会自动避开陶器馆,对灰突突的陶器不感兴趣,这一次看到蛋壳陶杯,一下子记住了,不仅是文献价值,这么好的工艺,五分钟确实短,但对我来说,能够引起兴趣就够了。”

每集标题的细节每集标题的细节

  的确如此,成片视听语言很美,不同于在博物馆里的走马观花、瞻仰角度和极小字体的介绍说明,片子里的宝物就像是主动跳到你眼前,容你仔细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的打量,主创的精细活儿还体现在每集标题都配合文物纹理材质,当然那个俏皮的人头壶还会经常从屏幕下方窜出来打个招呼。

辅助文物辅助文物

  如果观察得够仔细,在介绍一件主角宝物的同时,每一集很多细分镜头里,能够看到很多不同时期的代表文物。在拍摄红山玉龙时,节目组拍了从新石器时代到元明清的各种玉龙,以便探讨“龙”这一形象的演变史。在拍摄大克鼎时,商鞅方升是辅助文物。它是秦国的标准计量器,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在拍摄虎符时,楚国过各地水陆关口的凭证——鄂君启铜节,成了辅助文物。

  “有的时候我会担心会不会太快了,人家还没来得及看到,但我的编导告诉我,现在是新媒体时代,你不要老想着慢慢给,人家感兴趣可以点击、回看!”徐欢笑着对记者说。

人头壶人头壶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部纪录片里,旁白和画面浑然一体,比如人头壶的画风是这样的:↓↓↓

  之所以会用人头壶开篇,徐欢解释说,“人创造了一切,和我原来创作《我从汉朝来》的思路是一样的,《故宫100》也是有人在里面的,“国宝”也是一样,它背后也是创造者和使用者。比如你说的蛋壳陶杯,它为什么会做的那么精致,仅仅是为了一个祭祀或是一个宴请,制作者可能要付出所有的精力,我估计要毁坏多少个,才能最终出来这么一个来献给上天。”

  一部纪录片,短片比长片镜头表达相对难度更大,铺垫、高潮、次高潮可能都显多余。五分钟的短视频,传播上要符合现在的需求,但又要根据时代特征和传播规律还是得有些变化在里面。

  “其实不光是希望给年轻人看,当然希望各个年龄层能会喜欢,最重要的是它能够适合新媒体传播”,谈到最初的定位和初衷,徐欢说道。“文物毕竟是文明发展的物证,用短视频就相当于建立一个中华文明的视频缩影,这是一个大概念,其实最根本的还是想看到人,我们每个观众看到这个文物,这个文物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看完以后能产生一点点关系,那我觉得我们的目的和初衷就达到了。”

  根据这样的标准,最终选出的文物包括:

  宝鸡青铜器研究院的何尊——它上面的铭文中,首次出现了“中国”二字;

  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后母戊鼎——它勾勒出了商朝的时代精神;

  中国国家博物馆的虎符——它是秦国军事制度的见证,这一制度为以后的大一统奠定了基础;

  云南省博物馆的古滇国贮贝器——它生动反映了古滇国的生产生活面貌和战争形态;

  山东省博物馆的武氏祠画像石——它反映了东汉的社会状况,而“祠堂”的背后,是中国人传统的家族观念与家国情怀。

剧组的工作照剧组的工作照

  《如果国宝会说话》由中宣部推动,中央电视台和国家文物局联合制作。拍摄工作于2016年启动,核心团队二十多人,其中包括撰稿人、制片和导演,也包括文博界、考古界、美术界和人类学界的专家,尤其是许多活跃在考古一线的中青年学者。“他们掌握的都是最一手的考古信息。”徐欢说。

  文博精神一直是努力探求真实的历史,而整个主创也一直怀揣着这个疑问直至创作结束:那个文物所代表时代的人们,他们的思路,他们的向往,在我们的现代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精神、行为习惯?

  建立起人和时代的关系,从我们纪录的方式,能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