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眼中的李荣华

　　李荣华当村支书13年，说实话，对父母来说，她不算一个“好媳妇”，公公何一福，毕生精力积蓄了6万元，他一当干部，就把公公何一福的“血汗钱”用于村上修公路，婆婆用于养老的4万元，又被她挖走了，支付芦笙园的人工钱。现在，老母亲70多岁了，还在为她操劳，成了接待客人的义务厨师，本来老人的女儿多次接老人到海南岛去享清福，老母亲就是不去。她说：荣华太苦了，为村里的事常熬更受夜。有时饭都没时间吃，我在家她两口子还能吃一口热饭，来了客，我还可以帮衬一下；一个老人这样关心儿媳，关心村里的发展。她不是共产党员，却早已具备了一个共产党的品质。家里一年杀三四头大肥猪，老母亲没有一个人煮过一块肉自已品尝，而全都用来招待了客人。九十年代初，她家就是少有的“富裕户”、是全村第一个购买了电视机，许多村民对电视机为何物都不知道，只晓得这个魔盒子，可以把人装进去，所以一到天晚，她家就挤满了来看电视的人。公公何一福，身强力壮，头脑灵活，是远近有名的何石匠，他给人修的房子经几十年风雨，地基稳稳当当，砌的猪圈，五六头大肥猪也能承受重量，打的水缸，既美观又实用，因而村民大多愿意找他去干石工活，我曾问村民、为什么这样看重何石匠。为人随和，舍得花力气，工钱从不争讲。遇到家境不好的，他还不收别人工钱呢？五村村民刘长发至今记得：他家砌猪圈，用工十几天，何石匠不但没收工钱，还把家里的一方大腊肉送给他家。何石匠还很有眼光，儿子程天兵高中毕业就送儿子去学医，他认为：“养儿不学艺，挑断箩兜系”，学医不但儿子有一碗饭吃，还能治病救人。儿子学医归来，乡邻们有个头痛脑热的，纷纷来找儿子诊治，何石匠很高兴，对当初的决定充满自豪。

　　对丈夫来说，李荣华不算一个“好妻子”。丈夫程天兵是小有名气医生，为人正直，善良，富有一颗广博的爱心，医术在几个村镇都是顶呱呱的，来找他看病的人很多，一天到晚病人挤满屋子，有的甚至走几十里山路，背着孩子也要来找他治病，有钱的就给现钱，无钱的就欠着，至今，欠账还有厚厚的几大本，少说也有千人，欠款至少五六万元。我问他，欠账还收不？他憨厚地笑笑，哪里还想着收，都是乡里乡亲的，多不好意思。“行医二十多年、积蓄了二十多万元，李荣华一当村支书记就被全部娜用了。2015年接手芦笙园还用房屋抵押贷款100万元。现在家里负债130万元”。

　　对孩子们来说，李荣华不算一个“好母亲”。大儿子，儿媳在外打工挣钱，每年向家里寄回六、七万，供她开支。2015年儿媳分娩前，儿子早早就把妻子送回了巴中，让妻子在巴中分娩少花些钱，儿子走时反复叮嘱母亲，一定要照顾妻子。李荣华“嗯，嗯，知道了，”承诺一定抽出时间陪伴儿媳，可是到了分娩时刻，公路的硬化正如火如荼，李荣华跑了这段路，水沟挖掘不规范，她要带领村民整治，又要跑那段，看硬化公路沙浆的比例是否合乎标准，脚上磨了好几个大血泡，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被风吹干，又湿透，现出了厚厚的一层白碱。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她，一点也不再乎自已汗一把泥一把的形象。她只再乎公路的质量，再乎公路的进度。儿媳难产、医院打了四、五次电话催促，需要她这个母亲去签字，一声声答应：“好！好！马上，马上。”医院等到天黑，才等到她的签字。可是，婴儿在母腹中窒息太久，离开母腹时，已无生命信息。李荣华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 落下。儿媳的脸转到病床一边不理她。李荣华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味地向儿媳赔不是，赔小心“儿啦，妈妈对不起你，硬对不起我那可爱的孙子。儿啦，妈妈忙呀！不是妈妈不想早点儿来，是公路上的事脱不开身”，说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在儿媳的记忆里，从来看到的是妈妈的坚强，战胜困难的勇气。在苦，在累，在难的事，母亲都会用柔弱的肩膀挑起来，哪里见过母亲的怯弱。今天母亲哭了，儿媳的心就软了。想起自已回到家里，母亲待她如同亲生闺女，一会儿拿出珍藏的香肠煮，一会又去菜园摘新鲜的蔬菜给她吃，说我们长期生活在大城市，没有多少次能吃到农村的绿色食品。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悲伤，听过母亲的哭泣！本想向母亲发池一大肚子怨气，竟慢慢地消散了。扭过头一看母亲凌乱的头发，穿着的衬衫上一层厚厚的白碱，就不再伤心了。而反过来劝慰母亲不要伤着了身体，钱没了，可以再挣；孩子去了，可以再生。

　　对小儿子程柯文来说，李荣华同样心存愧疚。那是2011年的一天，柯文上学，不幸把腿摔伤了，不能行走，是班主任派人把柯文送到家里。丈夫程天兵有事去了成都。孩子由老母亲抱着等你回来，背孩子去找骨科医生，而你却在修堰塘的工地，背土，打夯，喊号子，忙得不亦乐乎，家里几次打电话催，都答应“马上。马上”，为家里人办事，“马上，马上”，成了你挂在嘴上的座估铭。你的“马上，马上”让老母亲等了 近三个小时，孩子在老母亲怀中痛苦呻呤，脸色苍白，痛得头上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当你背着孩子找到骨科医生时，已是黄婚时候了。孩子这样小，作为母亲的你只知道工作，工作，完全忽视了孩子的痛苦，所以孩子有一周时间都不愿理睬你 ，为这事，你曾放下当母亲的架子，向孩子检讨，认错。抱着孩子通宵旦不睡觉。人瘦了，脸黑了。却赢 得了孩子的理解。现在，孩子大学毕业，在巴中执法局上班，工作好好的，而且还是中队长。你为了村子的发展，硬是让孩子辞了工作，回家来帮你伺弄芦笙园。

　　所有这些，孩子们都宽容了你，理解了你，在今年5月15日端午节的宴会上，全村三百多人坐在你家院子里，喜笑言开，儿子程柯文看到你头上的白霜，黑瘦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为你念了一首小诗：

　　献给妈妈

　　亲爱的妈妈

　　你绽开笑容吧

　　我会像你一样

　　以一棵村的姿态永远注视着前方

　　无论四季如何更替

　　无论严冬怎样肆虐

　　我都会像你一样

　　用无私的大爱

　　去点燃界牌村的希望

　　也会像向日葵

　　追赶着太阳的脚步

　　把爱和汗水洒向需要的地方

　　用勤劳和智慧铸造界牌村的辉煌

　　因为我知道

　　我的妈妈永远在追赶太阳

　　我将把妈妈的精神注入我的脉管

　　让它在我生命中茁壮成长

　　为了界牌村，我愿毕生的心血奉上。

　　诗刚念完，雷鸣般的掌声在山谷久久回荡………。

　　（作者：潘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