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古得新,山水之间

  1919年张大千拜曾熙、李瑞清为师,学习诗文、书画。二人同时也是著名的鉴赏家,并与上海著名收藏家狄平子、庞莱臣等人交往颇深,加之张大千本人亦热衷收藏书画名迹,因此他得以开阔眼界,长期近距离领会古代绘画中的奥妙。其早期作品以模仿石涛为门径,遍学王蒙、盛懋、吴镇、唐寅、仇英、徐渭、陈淳、陈洪绶、董其昌、弘仁、髡残、八大山人、梅清、任伯年等人。在追摹前人作品时,真正做到了学古、融古、化古,所作“临仿作品”许多都与原作难分真赝,足见他对古人作品的观察之细、领会之深。

《柳荫仕女图轴》 张大千 1939年 纸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柳荫仕女图轴》 张大千 1939年 纸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

  20世纪40年代之后,在山水画方面,张大千以学习元代王蒙为门径,继而开始追慕五代董源、巨然的画风。以体悟黄山、华山、雁荡山、峨眉山、青城山之自然变化为楔入点,以高远、平远的图式和独特的笔墨技法为手段,形成了一种崭新的、充满古意的山水画风格。在花鸟画中,他一方面追求宋代院体富丽金碧的风格,一方面也多作大写意泼墨荷花和“没骨”花卉。在人物、走兽作品中则兼取敦煌艺术与五代两宋绘画特点,以极富力量感的线条和惊艳的色彩塑造形象,与之前清新简淡的风格相比产生了很大变化。

  张大千从文人绘画、院体绘画、宗教绘画甚至民间绘画中汲取营养广收博览,加之其个人的艺术领悟力和创造力,使得作品能够集古人之大成,并有所创新。因此到了20世纪60年代左右,张大千才能够开创出以泼墨、泼彩技法为特征的崭新画风。

《携梅仕女图轴》张大千 1941年 纸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携梅仕女图轴》张大千 1941年 纸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

  临摹敦煌,唐韵飞天

  敦煌石窟保存了4至14世纪间的700多个洞窟,有壁画4500多平方米,彩塑2000余身,是举世瞩目的世界文化遗产。它展现了1000多年间中国艺术的发展脉络,尤其以五代之前的艺术遗存最为珍贵。张大千正是对敦煌艺术进行全面整理、临抚、学习、继承和发扬的先驱之一。

《临摹盛唐西方净土变图轴》 张大千 1941—1943年 布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临摹盛唐西方净土变图轴》 张大千 1941—1943年 布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

  1938年张大千居于成都时,友人严敬斋多次向其描述了敦煌石窟中所存的魏晋隋唐时期的珍贵壁画,这直接促使张大千产生了赴敦煌考察的愿望。探求高古艺术面貌,从中汲取创作的营养,以临摹的方式将千里之外的珍贵艺术展现于公众面前,皆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1941年春末至1943年的两年零七个月时间,张大千首先为敦煌石窟编号,共编309窟,是第一位完成这一工作的中国人。张大千之子张心智,画家孙宗慰,油工窦占彪、李复,喇嘛画师昂吉、格朗、三知、夏吾才朗、杜杰林切,友人谢稚柳,侄张比德,门人肖建初、刘力上等人先后参与到临抚敦煌壁画的工作中。他们分为三组,两组临摹,一组加工画布准备颜料。今天我们看到的临摹作品,当是张大千合众人之力而成,当然他是其中的灵魂人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他们主要采用先以玻璃纸勾摹轮廓,然后利用日光透出正稿并标以颜色的方法。在形象和用笔方面,以一丝不苟的态度将壁画的形象描摹出来,又试图以自己的推断在摹本中还原因年代久远而产生变化的色彩。期间共得摹本276件,涉及佛像、菩萨像、佛本生故事、说法图、经变图、供养人像、藻井装饰图案等多种题材。

《临摹维摩变图轴》 张大千 1941—1943年 绢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临摹维摩变图轴》 张大千 1941—1943年 绢本设色 四川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