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日下午,四川宜宾三江新区公安分局特巡警大队负责人杨琳文拨打了一通特殊的电话,听到那头女孩的声音阳光开朗,并称已经回公司上班,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就在5月1日凌晨,在宜宾三江新区打工的18岁云南女孩小雨(化名)坐上14楼房间窗户,扬言要跳楼轻生。经过救援人员苦劝两个多小时,小雨被打动,遂放弃轻生,打开了房门。
“救一时,更要救一世。”安排民警将小雨送回云南交给其父母后,杨琳文和同事们依然牵挂着小雨,担心她再做“傻事”。直到今天回访电话拨通,听到小雨的声音,民警们才彻底放心。据警方介绍,女孩自述六年多前随父母在山西打工时,曾有不愉快经历,一直难以释怀。其父母都是山区农民,小雨有抑郁症史,曾求医帮助,但父母对此一无所知。对于女孩的“心结”问题,民警进行了疏导,“希望小雨明白,无论遇上任何事情,都要勇敢地活下去,才是对生命最好的尊重。”杨琳文说。
女孩半夜报警:我想自杀
5月1日凌晨3时34分,宜宾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报警电话响起,值班接警员范莉接通电话,对方是一个气若游丝的女孩,“我想自杀,我不想活了,家里不要我了,我想跳楼……”女孩说话有气无力而且断断续续,中间不住地哭泣。
范莉马上安慰、劝说她,“我相信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生命是很宝贵的,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生命哦……你先哭一会儿嘛,只要你愿意跟姐姐说,姐姐的电话一直不挂的……”
虽然女孩前言不搭后语,很难连贯地把话说完,但范莉一直耐心安慰和仔细聆听。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苦苦劝说,报警人终于告诉范莉其居住地的位置:宜宾临港(三江新区)某小区14楼。
掌握到报警人所在地的信息后,范莉马上指令辖区三江新区公安分局特巡警大队出警,救助、劝说报警人放弃轻生念头。
民警杨琳文接到指令后一边组织队员出警,一边联系辖区消防救援力量进行支援。凌晨5点左右,救援人员到达报警人所在地,小雨依然坐在14楼窗外。
民警救援 女孩终于打开房门
据杨琳文介绍,报警人居住的是一套三居室合租房,她在主卧。民警赶到后敲门,女孩的合租房客打开了居室大门,但女孩的卧室房门紧锁,敲门不开。
民警通过其他房间窗户看到,女孩坐在14楼房间窗户上,双脚悬空,正在和范莉通话。
“当时女孩的情绪极不稳定,一直在哭泣,拒绝民警救助。”杨琳文告诉记者,由于女孩半截身子悬在窗外,随时有发生坠楼的危险,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救援人员敲开了15楼和13楼邻居的房门,如果劝不下来,消防救援人员准备从15楼绳降“强救”。
通过女孩断断续续的讲述,民警得知女孩名叫小雨,今年才18周岁,是云南省昭通水富市某镇村民,高中毕业后于去年到宜宾打工,有抑郁症史,曾主动到宜宾市第四人民医院看病。
事发前一天的4月30日晚,小雨爸爸曾给她打电话,希望女儿五一回家团聚。但是,小雨对于回家有个“心结”,而小雨爸爸妈妈曾对她承诺“会帮她处理好”。当晚,小雨追问父亲时,父女俩发生争吵,父亲在电话里骂了小雨。
“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途径,也要有个说理的地方。父母不见得就正确,父母错的时候也很多,你能坚持原则是很正确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的父母不对,我们民警也要批评他们。”凌晨五点半左右,在杨琳文和范莉的苦苦劝说下,小雨终于回到房间,并主动打开了卧室房门。得知民警进入了报警人房间,“保持通话”两个多小时的范莉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你不要急,也不要怕,警察叔叔一定会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你关心的事情。”经过一番沟通交流,小雨答应放弃轻生念头,并由民警护送她回云南老家。
通过与小雨深入沟通后,民警了解到一个人令人震惊的消息:小雨自述在六年多前,随父母在山西打工时有一段很不愉快的经历,这个阴影在小雨心里一直挥之不去。
“事发时孩子年纪小,可能不太懂,就没有告诉任何人。随着年龄增大,她明白了这段经历意味着什么,所以很气愤。”杨琳文告诉记者,今年春节,小雨不愉快经历中的对方当事人从外地回来,小雨在外婆家遇到了他,遂要求对方当面道歉。但是对方否认小雨所述情况,一家人包括外婆在内都不相信她的话,全家闹得很不愉快。但小雨坚持让对方赔礼道歉。在此情况下,小雨父亲承诺“交给大人,帮她处理好”。
当前几天父亲打电话让小雨回家时,父女俩发生了争执。父亲骂小雨,这让她内心很受伤害。
“不管小雨对对方的指控是否事实,但其父母对她的了解、关心确实不够。”杨琳文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小雨的父母都是山区农民,家族观念和面子思想较重;小雨有抑郁症史,自己去医院寻求医生帮助,但其父母对此一无所知。“当他们听说小雨要自杀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
杨琳文说,小雨的指控虽然时间久远,而且发生在遥远的山西。但本着对小雨、对事实负责的态度,宜宾三江新区警方依照法律程序对小雨等相关人员进行了详细询问并制作笔录,为小雨今后维权奠定了证据基础。
“不管小雨指控的犯罪行为是否得到认定,我们都希望小雨恢复身心健康,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杨琳文说,“希望小雨明白,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只有她勇敢地活下去才是最好的证据。”
红星新闻记者 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