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王澍已经回到北京好几天,因为高原反应导致干咳,正在休整中。他一如既往地关注着仍在珠峰忙碌着的自然资源部第一大地测量队(以下简称国测一大队),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
5月27日11时整,2020年珠穆朗玛峰高程测量登山队8名队员成功登上珠峰顶峰,举世瞩目。而这时,有一群没有出现在镜头里的队员们,这才进入最为忙碌和关键的时刻。
今年31岁的王澍,是四川传媒学院2008级摄影系学生,2012年毕业后,一直就职于中央新影集团,担任纪录片摄影师。在2020珠峰高程测量工作中,王澍是此次纪录片拍摄团队成员,随行记录了珠峰高程测量中大量默默无闻的奉献者。
从海拔5200米到6000米 是从业以来海拔最高的拍摄工作
“去年年底就接到任务,要拍2020珠峰高程测量工作的纪录片。”王澍说,3月17日,纪录片拍摄团队一行4人正式出发,因疫情原因,结束隔离、前往珠峰大本营,已经是4月3日。国测一大队的测量人员,则是从3月2日就已经在西藏多个市县点位,进行基础的前期准备工作。
和王澍一起拍摄纪录片的同事一共有3位,出发前,大家就制订好了细致的拍摄方案。王澍负责的,主要是跟随国测一大队的测绘人员,以二本营为基地,扩散出6个交会点:大本营、三七点、西绒、中绒、东二、东三。
这些点位的海拔高度,从5200米到6000米。这也是王澍从业后,拍摄纪录片到过的海拔最高的拍摄地点,“之前在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也拍过。”
王澍说,还好,自己本身肺活量不大,除了睡不好,咳嗽,厌食外,没有特别严重的高原反应。
在海拔6000米点位待了10天
夜听冰川崩裂,煮冰喝水
但在海拔5200米以上,还要完成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平路上走还好,但凡有爬坡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走两步歇两步。”王澍说,前期从二本营去各个点位,进行拉练,第一次空着手到点位,他也差不多走了七八个小时。其中,有一段大约五六十米的陡坡,需要借助绳子,才能攀爬上去。
5月,气温逐渐上升,有些冰川开始融化崩裂,有倒塌的危险,王澍说,有时候直接踩在冰上,能听到脚下冰川融化的声音,甚至连说话、行进的动静也不敢太大,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东三点,是距离二本营最远的,也是王澍抵达的海拔最高的点,大约海拔6000米,在这里,王澍也待得最久,刚好10天。
东三宿营点在一个倾斜的大岩石堆上,帐篷也是斜着搭的,稍微睡熟,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往下滑,滑到帐篷底,醒来,再爬回去继续睡,加上高反,在东三宿营点的前几天,他几乎每天只睡了3小时,晚上,还能听到冰川闷闷的崩裂声和侧边山体碎石滚落的声音。
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工作,除了要克服高反带来的不适,基本的生活条件自然也没法和平原地方相比。王澍举例说,饮用水都是自己取干净冰川的冰,用小炉灶煮化,因为海拔高、沸点低,基本上水一沸腾,就可以直接喝了,“温度也刚好合适。”
个人最长的出差
最难忘的是默默奉献的测绘队员
5月27日,因恶劣天气,在经过2次冲顶失利后,2020年珠穆朗玛峰高程测量登山队8名队员终于成功登上珠峰顶峰,插上觇标。但当天,云雾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珠峰的“真颜”,“从几个测绘的交会点,看不到珠峰。”王澍说,成功登顶后,他采访拍摄一位测绘队员的心情,对方却紧张地说:“云挡着(珠峰)拿不回数据,着急。”
5月28日,随着天气转晴,拨开云雾,珠峰顶完全出现在大家面前,测绘队员们工作中最紧张、最重要的工作拉开帷幕。因为测绘过程的画面已经拍摄到足够素材,所以5月28日工作结束,王澍和同事的拍摄工作也告一段落。
至此,王澍一共出差了79天,也刷新了他从业以来出差时间最长的纪录。其中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但最让王澍动容的,还是朝夕相处1个多月的测绘队员们。
王澍说,这次拍摄,对自己而言,确实是一次难忘的特殊经历。而那些测绘队员,长期野外工作,每年在外时间甚至长达8个月,远离家人,忍受孤独,忍受远离闹市的生活上的艰辛,所获得的工作成果,也不像建筑工人修路修桥,能够有真真实实的一座桥、一条路修成之后的成就感。“一群人就是这么常年默默奉献,但他们的工作又真的很重要。”
成都商报-红星新闻记者 于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