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呼百应,莫敢不从,这是杨顺昌暴力特征的巅峰展示。彼时,参与这场混战的三百打手甚至放出话去:“今天谁要想在绵阳打个群架,都找不到人。”

  当天,辖区公安机关接警赶到现场后,多名公安民警被暴力殴打,甚至有民警被殴打至昏迷送往医院。但案发后,不仅殴打村民的凶手没有被找到,连殴打民警的犯罪嫌疑人,一个都没有受到法律追究。

  “专门找了几个未成年人来顶罪。”喻焰斌说,杨顺昌付1000元/天的“日薪”,让几个未成年人顶包,“刑拘出来的当天,派人去接,直接带去吃喝玩乐,当场发钱。”

  三

  经过十多年发展,杨顺昌逐渐做大。2018年之前,绵阳市公安局已经开始关注到这个人以及他背后的势力,但何时开始撒网?警方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在2018年3月出现。“我们接到一个匿名举报。”喻焰斌说,举报人留下的身份是赖伟(化名)的父亲,“这个赖伟,是杨顺昌犯下的另一个标志性案子的受害者。”

  2015年,杨顺昌和手下在绵阳闹市区绵州酒店停车场,殴打了市民赖某,将其打成重伤。但是在威逼恐吓下,赖某甚至没敢做伤情鉴定,更别说状告行凶者。3年后出现的这位匿名举报者假借了赖某的名字,给警方指出了一个重要的突破口。经过长达数月的漫长沟通,受害者赖某最终愿意复盘当年事发过程并作证。

  同样漫长的沟通,在专案组长达1年多的办案过程里还有很多。曾经害怕被报复的受害者被一个一个找了回来,最终成功把杨顺昌送上法庭。2019年10月,绵阳市中院受理了杨顺昌等人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一案。本案中,被告多达38人,公诉机关指控犯罪45起,触犯罪名16个,涉案金额数亿元。

  2019年12月31日,绵阳市中院对此案一审宣判,当天,300多页的判决书共10万余字,法官整整读了3个多小时。

  四

  回顾杨顺昌的发家史,暴力手段和金钱笼络“保护伞”相辅相成。

  在查办杨顺昌一案的同时,绵阳市纪委监委也展开了一系列针对该案可能涉嫌的“保护伞”的深挖清查行动。最终,绵阳市多个部门多名公职人员,被查明与杨顺昌案有关联。在杨顺昌归案后,随后数月时间里,这些人一一被依纪依法查处。

  2018年秋天,在被逮捕4个月后,杨顺昌从绵阳市看守所转去北川看所守,走出看所守时,一二三监区的犯罪嫌疑人们高呼“三哥走好”,“杨三哥”三个字,当时在 “声威赫赫”。但一年零三个月后,扫黑利剑锋芒扫过,跺跺脚就能让绵阳抖一抖的“杨三哥”,真的“栽了”。

  据四川省扫黑办有关负责同志介绍,截至今年10月底,全省依法打掉涉黑组织124个,涉恶集团和团伙1269个;公诉涉黑涉恶案件819件6149人;一审、二审判决涉黑涉恶案件1087件8762人;依法查扣、冻结涉案资产152.04亿元;判决涉黑涉恶财产刑8.69亿元,判决追缴、没收涉黑涉恶财产4.65亿元;2261名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破获涉黑涉恶刑事案件9893件,侦破历年积案411件,通过持续保持严打高压态势,全省社会治安形势持续向好,老百姓的幸福感、满意度显著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