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草”曾“销声匿迹”30多年

  1963年,光叶蕨首次被发现。当时,中科院院士、著名植物学家王文采来到雅安市天全县二郎山的团牛坪一带,在潮湿的溪边陡崖石头上,找到了这种地表只有一片叶子、根深不到两厘米的植物。1966年,中科院院士、中国蕨类植物学的奠基人秦仁昌根据这株模式标本,发表了新属新种,将其命名为光叶蕨。

  此后的30多年时间里,光叶蕨几乎处于“隐身”状态。“山上都翻了一遍,人能去的地方基本都去了,总是见不到光叶蕨的影子。”天全县林业局高级工程师杨洪忠回忆,王文采当年发现光叶蕨的地方,“二郎山神草”消失了。

  1992年出版的《中国植物红皮书》第一册中,光叶蕨被列为濒临绝灭。1999年9月9日起施行的《中国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第一批)》中,光叶蕨被列为国家Ⅰ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

  直到本世纪初,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研究员邢公侠才在二郎山区域重新发现光叶蕨。此时,距离它首次被人类记录,已过去了30多年。

  一直被认为是二郎山独有的光叶蕨,在前不久,又一次刷新了植物学家的认知。省自然资源科学研究院峨眉山生物站工程师李策宏等人在峨眉后山发现了光叶蕨的小种群,“我们也很意外,刚开始都不敢相信。”6月,李策宏和团队来到峨眉后山进行植物多样性考察,偶然发现一株形态奇特的蕨类植物。通过反复查阅植物志,对其形态特征进行详细的比较观察,并邀请北京蕨类专家进行室内分析,经过多方求证后才于7月发布了消息。

  业界专家认为,此次在峨眉后山发现光叶蕨,极大地丰富了对该物种分布规律和演化历史的认识,对深入探讨东亚与北美植物区系的联系和区别,揭示东亚-北美间断分布模式的形成和对光叶蕨物种种质的迁地移栽和资源保护具有重要的意义。

  挑剔的“草”对于雨水有着偏执的喜爱

  光叶蕨“长相”十分特殊:它通常只有一片叶子,很薄,长约40厘米,上面密密麻麻布满10多对对称的羽片,羽片最宽处只有8厘米。它的盛放种子的地方——孢子囊,就长在羽片上。可以说,一片叶子,几乎就是一株光叶蕨的全部。依据它的形态,王文采曾判断,光叶蕨的形成年代远比大熊猫久远。

  光叶蕨的珍贵不仅是因为它年代久远,还因为数量太少接近濒危。光叶蕨是第二次全国重点保护野生植物资源调查和《全国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拯救保护工程规划》的头号物种。2013年9月,科研人员在二郎山找到一个残存的种群,全部只有103个片叶;2020年6月,又在峨眉后山发现几株光叶蕨。但是,光叶蕨的人工繁育难题一直没有解决。物种总面积不到20平方米,总数量不足100株的现实没能改变。

  由于光叶蕨的根系不是很发达,所以栖息地阳光基本照射不到。目前已发现的光叶蕨三处种群所在地,均位于背阴坡的水边,湿度常年维持在65%以上。光叶蕨对环境要求极为苛刻:海拔分布相对较高,大致为海拔2300-2500米之间,分布幅度极其狭窄;潮湿、多雾、无直射光;“盘踞”于溪沟边附近的岩壁上,多有苔藓伴生,土壤为弱酸性土。“太特殊了。它对生存环境过于‘挑剔’。”省林科院林研所相关负责人说。

  此次峨眉后山发现光叶蕨的区域小气候环境与二郎山相似。李策宏认为,“可能这里以前也有,但是没有被发现。”不过,他也不排除从峨眉山到二郎山有光叶蕨分布带的可能性,但这有待进一步科考结果证实。

  挑剔的光叶蕨自带一份“特立独行”,是无数植物学家为之倾倒的对象。在杨洪忠看来,它身上承载了太多的生态学、生物学价值。作为中国特有种,光叶蕨介于蹄盖蕨属和冷蕨属之间,不仅具有观赏价值,还在研究蕨类植物杂交和蹄盖蕨科的系统发育上具有关键性作用。